这茶馆的老板娘很会生意，说书人每讲完一折故事，便要休息个盏茶功夫，休整过后才继续一折。在此期间，茶馆小二便拎着壶挨桌询问客人，看是否需要添些心茶，顺便收些打赏，跑前跑后很是勤快。

谢云叫了壶新茶，见桌上那盘心动也没动，便拒了茶，赏了些碎银给小二，言明给那说书人。

“谢客官赏！茶上就来！”小二乐不可支谢过打赏，转要走，又被谢云叫住，问他那说书之人的来历，讲的故事又从何而来。

“哎呀，这故事据说是从东海那边传来的，向来叫好又叫座，这来历嘛，据说和故事里的某位角儿有关系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这事儿不好明说。”小二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，伸手在脖上比了个横切的动作，“那位……之后，咱们本来想停讲这个故事的，架不住客官们抬，非得要来听，先生这才重又捡起来讲，隔三差五说上一回——你们这也是来得巧，早一天或晚一天，还听不到这故事呢！”

东海……

谢云沉默来，心中猜测被印证，一时有些烦躁。

人都走了，还留这么个荒诞不经的玩意儿！

他挥手让小二离开，转便对上李忘生若有所思的神，后者见他看来，：“所以，这故事背后的撰写者是……温王？”

“是他。”谢云哼了一声，“就算不是他所为，也与他手人有关，真真假假掺合在一起——哼！”

难怪故事中诸多只有他们师兄弟知晓的细节。

李忘生心里更不是滋味：师兄将这些往事都告知友人，可曾想过如今俱成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？

他又看向谢云，师兄对此显然也颇为不满，否则提起李重茂时也不至如此冷淡。李忘生思及小二先前的动作，迟疑：“师兄，你与温王可是生了嫌隙？”

谢云倒也坦然：“我在敖龙岛时便与他割袍断义。”

李忘生一惊：“那他——”

“多行不义，数月前就死在此。”

这事册上提都没提！

见谢云神自然，并无丝毫缅怀之，对比说书人中义重、仗义手描述，李忘生越发觉得荒诞，一时竟说不清心中是何受。

师兄最是重重义，当年便视温王如挚友，挚友反目本该是极为伤怀之事，温王究竟了些什么，才让师兄如此决绝选择割袍断义，且提及往事再无旧可言？

见他神怔怔，目游移，谢云也跟着皱起眉：“怎么，你很好奇他的事？”

“……确实有些。”李忘生握茶碗，“他毕竟曾被师兄视为挚友。”且是能在他人生中留如此墨重彩一笔的挚友。

说书人讲的明明是谢云传，字里行间却都是温王。而师兄明明是纯的静虚，到来，他与师父却成了他人生中过客。

这让李忘生如何不在意？

谢云洒然一笑：“你若好奇，我便同你讲讲，却不必介怀。左右都已是故事故人，发生了的事改变不了，由着它随风而去便是。”

李忘生愤愤的瞪了他一：“你倒是看得开。”

“倥偬一生，浮沉一世，日总是要过的，若是再看不开，可要怎么活？”谢云说着捻了块心给他，“喝茶，吃些心，我想想要从何说起……”

他神思悠远片刻，过了被追杀的往事，从踏上东瀛开始讲起。讲了李重茂这些年在东瀛如何大变，两人渐行渐远；又讲了回归中原后自己失察之，任由他利用自己的名和一刀作恶多端，他被唐简提醒去收拾一刀的烂摊，却发现李重茂早已勾结诸多势力了许多恶事……桩桩件件，看似很多，说起来也不过寥寥数语，远不及说书人讲述时那般一波三折绘声绘，却也足以让李忘生心绪难平。

在他不知的时候，师兄竟经历过那么多……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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