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尚书之妻浑不着片缕，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。黄邺飞起一脚，将其踹到一边，望着远火光冲天的营寨以及隐隐传来的惨叫声，久久无语。

“将军，唐军不知怎地，突然摸到了近前，孙将军无备，营门被夺，势有些危急，还请速速发兵救援。”有人建议。

黄邺踌躇不定。玩妇人他是有胆的，在属面前装装豪气亦可，但要真刀真枪厮杀时，他又有瞻前顾后了。

夜间兵，可是容易为敌所趁啊！

张归霸在一旁默默看了，忍不住暗叹气。换两年前，黄邺应是敢兵救援的。那时候的他，连战连胜，怎么打怎么有，不然黄王也不可能放心将大军给他，即便是兄弟也不行。

可这两年怎么回事？攻河中，被王重荣杀得大败，到南面行营打传说中的柿蜀军，亦难以取胜。今对上凶名赫赫的邵树德，更是束手束脚，左一个小心，右一个谨慎，到来还是被人家一日间连破两寨。

信心已失，这仗还打得去么？

当然张归霸很清楚，这其实不是黄邺一个人的问题。事实上巢军上，如今都士气低落，心神恍惚，十成战力难以发挥六成。方今之计，还是得先打几个漂亮的胜仗，一扫颓势，然后才能有振作的可能。像前这样再连续败去，不数月，安也守不住。

“夜间仓促兵，恐中邵贼计，不妥。”犹豫了半晌，黄邺最终还是决定不救。

张归霸见状颇为失望，在见到诸将隐隐松了一气后，更是上升到了绝望。

这仗，没法打啦！明日唐军若是邀战，或者直接攻营，他不知会是什么结果。

听天由命了！

第049章 黄邺（）

中和三年正月初四，在连续几天邀战不果之后，邵树德基本摸清楚了敌军的状态：士气低落、心有忧惧、战意不足。

孙膑确实是兵法大家。两军兵力相当，互相对峙，试探敌军确实是第一要的。事实上邵树德曾经好了试探失败的准备，只是没想到贼军这么稀松，王遇半日攻破营寨，郭琪夜袭亦得手，杀敌数百，烧毁营帐、军资无算。

这军队，还不如半年前的孟楷，更不如一年多前的朱温。

所以，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。东北面行营四镇兵昨日又取得了一场大胜，俘杀贼众七千余。西面凤翔府的李昌言也带两万人与贼野战，小胜，斩首千余。

如今的巢军，确实不用给于过评价，直接打就是了！

辰时，在又一次邀战没回应之后。邵树德直接令卢怀忠了四营战兵、两千辅兵好击准备，鄜坊军李孝昌则先打阵，消耗敌军箭矢，填平堑壕。

战鼓响起。李孝昌一声令，千余士卒朝最前面一座贼军营寨攻了过去。

躲在营栅后放箭，巢众似乎还有几分勇气。李孝昌满脸痛地看着自己的本钱一分分消耗在填平堑壕的战斗中，却也没任何办法。谁让自己地凑到北面行营这边来的呢？现在东北面行营都统是王重荣，副都统是李克用，自己已是北面行营的人，何苦来哉？没有退路了呀！

在付了两百来人的伤亡后，堑壕终于被填平。鄜坊军战兵又往上冲了一次，贼军拼死抵抗，费了九二虎之力终于将鄜坊军赶了回去。

“邵帅，贼势凶猛，不如……”李孝昌吞吞吐吐地说。

“再攻一次。”邵树德面无表地说。

王遇、郭琪、卢怀忠等人也看着李孝昌，那目光让李某人有些面红耳赤。

战鼓声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