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晚他不敢睡，先去纪渊房门走了一圈，回来后就坐在桌前，一直坐到天亮。

这是非常直接的威胁手段，确实是纪常的手笔。

谢霖知纪常的格，一次两次不达目的，三次四次就会直接动手，于是在纪渊要派人再去晋地调查时，谢霖拦了来。

若要保全纪渊，就要先表现纪渊退却的诚意，之后再慢慢周旋。

谢霖让纪常兵不动，自己暗中加快收集证据的速度，让纪渊加是他一时惶了神。

纪常可以杀兔、杀狗、甚至杀自己，但是不能动纪渊。

谢霖心里盘算这些事，面上走了神，纪渊叫了他好几声，终于反应过来。

“我派去江北的探终于有了回信，”纪渊没怪谢霖走神，呷了茶，看着谢霖注意力终于回来，继续说，“江北的田有收割的痕迹。”

当时纪常以江北贻误农时，申请了大量经费用于北调新粮和救济百姓，但若是田有收割，可就要翻帐重算了。

“当时纪常说因为运粮军队突遭大雨，粮船侧翻而贻误农时，但实际上虽然江北疫疾，但民间自己组织了互助收麦，已经将麦收了三分之一，后来军队赶到，或多或少也收了一分，绝对不是纪常说的那样。”

这样的消息也在意料之中，农辛苦一年的粮，怎么可能任由它们烂在地里。

贪污受贿、蓄意屯兵、结党营私，到现在为止，这账本倒成了纪常所之事里最不严重的一个。

只是桩桩件件，都抓不住证据。

“纪常令，只有家里田地误收的农才可以领救济银，江北百姓为了拿这份钱，全都绝不提秋收，只是将收的粮悄悄存起。”纪渊说。

“如今麦田已被一把火烧掉，什么证据也没有了，纪常已经发现我们的行动，还是先小心行事。”谢霖提醒，满担忧地看着纪渊。

纪渊被他这样看着，心里忽然的，他并非无法共谢霖的担忧，只是终于从这冰封一样的人上看到了如此明显的绪——谢霖清醒着，谢霖有绪，谢霖关心他。

这样的认知让纪渊还有些害羞，胡了，端着茶杯遮掩。

谢霖却察觉不到纪渊小女一样的愫，他是真切地担忧，这份担忧让他夜不能寐，甚至已经无法正常思考。

终于还是控制不住，谢霖主动向纪渊提议增加王府的警卫，他的要求纪渊倒是一并顺从，两人告别之后，谢霖独自回房。

冬日日短，门已然天黑。

手里提着的夜灯只能照亮面前一小块路面，谢霖夜盲，周遭都是沉甸甸的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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