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惟盯着两个硕大的黑圈，站在馆外远远看见一片五颜六的顿觉前发昏，当即打了退堂鼓。但架不住裴悯态度决手段百变，又是撒又是卖俏，不过两个回合就败阵来，认命地由着裴悯把他拖展馆。

两人被人裹着往里走，到了展厅，背景墙上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：齐越岿个人摄影展。

傅惟眉心突突地，暗叫一声大事不妙。

好巧不巧，裴悯死活要看的摄影展居然是齐越岿办的！

傅惟死死住裴悯拉扯他的手，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：“我肚突然不舒服，先去趟卫生间，你先去，我一会儿就来。”

裴悯稳住盘，不动如山：“没关系，里面也有卫生间，咱们去吧。”

两人暗暗角力上演拉锯战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展厅门，而且已经成了众人目光的焦。

“麻烦让让！”

“杵在这儿什么呢？有没有素质！”

“就是，什么人呀。”

傅惟着汗连连赔笑：“这就走这就走。”

“惟——”

听见这声音，傅惟像是被踩住尾的猫，瞬间浑寒直立。当神思电转，反手一拽裴悯：“走！”

远一人大步星走来，他穿一件驼风衣，端几颗纽扣松松垮垮敞着，往那一站显得姿肩宽，行走动作间有莫名的洒脱风之。待走近一，裴悯发现这人得也很不错。眉廓邃致，颌线条尤其利落，灯一晃，于是整个人呈现一令人目眩神迷的英俊来。

——令人生厌的英俊。

“惟真的是你吗，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……”齐越岿亲亲地拉上傅惟的袖，正要凑上去吻他却看见傅惟边还站着个人。

“……的摄影展。”

裴悯落落大方地朝他伸手：“你好，齐先生。”

两只手僵地握了握。齐越岿脸难看到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刚生吞了一只苍蝇，其实齐越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，但还是不死心：“惟，这位是……”

傅惟目不斜视，声音平直毫无起伏：“我男朋友。”

齐越岿讪讪收回了手。

“老公，不介绍一？”裴悯拉着傅惟的衣角晃了晃，问。

“我和惟是朋友，”齐越岿瞟了傅惟一，笑得暧昧，“非常……非常要好的朋友。”

“是吗，从没听惟提起过你呢，哈哈。”

气氛短暂地尴尬了一瞬，但好在齐越岿和裴悯都是万里挑一的社大师，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场了回来。

齐越岿领着他们了展厅。一路上裴悯恭维齐越岿的摄影技术是如何湛超，作品如何的妙绝。齐越岿也非常上地表示久闻裴总大名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。傅惟有意打断这场令人——主要是令他——窒息的谈，无奈这两人的嘴一个比一个利索，往往是上句还没说完对方已经默契接上句，气氛诡异而。说到兴起齐越岿提及自己家就在附近，不如看完展顺路去吃个便饭。裴悯当即表示正有此意，就是不知会不会太过叨扰。

齐越岿盛邀请，裴悯假意推辞。两人一拍即合，其间还友好地互换了微信——过程转如风，本不给傅惟嘴的机会。

给裴悯加备注的时候，齐越岿本来想写老公，但于某不可告人的暗心理，他最终输：

——京城第一绿帽。

齐越岿是四川人，一手川菜得尤其地。小小的一张餐桌承受了大大的重量，碗盘一个摞一个叠了满桌。保丁、夫妻肺片、麻婆豆腐、东坡……都是着名的川菜。此外还有一血旺，表面飘了一层亮晶晶的红油。

“惟你尝尝这个。”

“还有一鲫鱼汤，我特地炖久了一，更味，你尝一。”

“对了，还有这个……”

傅惟低摆手机，对齐越岿夹过来的菜照单全收。见傅惟受用，齐越岿更加大献殷勤，傅惟吃菜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他夹菜的速度，

“惟你……”裴悯凌空一挡，截住齐越岿往傅惟碗里伸的筷。

“惟自己有手有脚的，想吃什么会自己夹，”裴悯顿了顿，颇为不好意思，“我还没吃饱，齐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给我夹儿。”

齐越岿电般收回筷，面表瞬间从似火切换到冷漠如冰，冷冷：“你还是自己来吧。”

被裴悯敲打了一通，齐越岿也没安分几分钟。饱思，填饱了肚心思又开始躁动。一张四方桌三人各占一边，他和裴悯面对面，傅惟坐北朝南端坐主位。齐越岿脱拖鞋，若有若无地试探，光脚背绷直，起先只是状似无意地碰碰傅惟的小，揣度着傅惟的反应不甚激烈，胆气顿生——好像被傅惟的无动于衷鼓励到似的，脚尖像游蛇般沿着对方小往上寸寸撩拨，接着是大……

“唔！”齐越岿痛苦地一弓，动作幅度之大震得桌上的碗碟都噼啪作响，鸣唱起餐桌响乐。傅惟的注意力终于从手机转移到他上，狐疑地上打量他一番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没、没事，你吃你的。”

齐越岿一低——一只鞋赫然踩在他上！

裴悯见他看过来，抿一笑，客客气气劝他吃菜，然后脚挑衅般加重了力。

我吃你大爷！

“嗯……”齐越岿咬后槽牙，极力压抑住。鞋碾过，隔着一层衣料，能受到那糙的纹路。两样风不相及的东西——齐越岿的和街上丢弃的烟——在机缘巧合获得了相同的命运，即被践踏、碾压，然后踩扁。而且裴悯还不是单纯地踩，而是先撩拨，撩拨了再狠狠踩。如此反复几次，齐越岿觉得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，再来几次自己恐怕就要完成从男人到公公的华丽转。

他剜裴悯一，恨恨收回了自己的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