肆位于无定河南岸，通往乌延城的驿旁边，往来的人还是不少的。最近更是有不少从山里来的党项人，背着药材、革过来售卖，竟然渐渐在河南岸这一片，自发形成了一个集贸市场。

让民间私酿酒了。同时，幕府还专门设立了酒仓，公家统一酿酒、售卖，说是为了避免民间浪费，消耗粮，但主要原因多半还是为了筹措军需。

这孩得跟犊一样，看着才十二三岁吧，却和成人一般大。过几年再，去应个衙军都没问题。

更别提，州城附近就有大片朝廷圈占的牧场，除留了分养战利品之外，剩的都开禁了，想放羊就去放羊好了，没人拦着。

不止羊价降了，事实上、驼、驴、之类的价格都降了。只不过对唐人而言，羊是他们最主要的类消费品，就如同猪之于后世中国人一样，他们基本只关心羊价格。

数万大军征讨党项，这费可不少！

“好雄壮的小儿！”刘三斗放酒樽，讶异。

肆的羊特别好吃，引了不少客商过来尝鲜，老板夫妻两个整日忙活个不停，脸上喜笑颜开。到了后来，更是从关中同州老家招来了两个后生侄帮忙，生意是越越大。

“某以前在潞州，听了三十年圣贤理，这生计还是日渐窘迫。孩童瘦骨嶙峋，百姓衣不蔽，时不时还被征发上阵，辗转于沟壑之间。这圣贤理，个用！某不大帅有几多豪宅，几房妻妾，某只要家小有吃有穿，生活能太平。”刘三斗了一酒，怒：“可以农桑的地方农桑，能养羊的地方养羊。老是汉人，也喜喝，穿裘，早年在灵州防秋过，你又了什么？”

“这话倒还算中听。”刘三斗稍稍收起怒容，：“这半年来，见多了你们这类从关中、河东、河南过来的士。关东诸镇，其节帅心都是黑的，亦没本事，终日杀来杀去，还杀不个名堂。年初在洺州，沙陀兵来抄掠，竟无人可阻。泽、潞二州，亦被李克用横征暴敛，好好的膏腴之地，野无稼穑。某在行事，光洺州一地，

“檠，别跑了，回去切。”一个半大小从肆后面冲了来，手里拎着一把木刀，嘴里呼喝状，玩得不亦乐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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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年轻人一时间噎住了。

比起绥、银二州，夏州确实可以称得上地广人稀。河岸边、山坡上、树林旁，草地多得是。这些地如果在地，多半已经被开发为农田了，但夏州没那么多人，也就只能荒在那里。

“亦只有军士家人，可得饱腹。”金崇文摇了摇，叹。

众人闻言皆笑。在夏州，人人都知大帅的字很差，经常有人私里拿来取笑，颇有后世玩梗的味了。

“金崇文，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，好意思叫崇文。”刘三斗继续大嚼大吃，：“刘某就好酒，能咋的？大帅若是开酒禁，定然能让酒价如同这价一样降来。”

“哪是大帅发的文？怕是那位封夫人写的吧？”金崇文说。

“灵武郡王昔日在关中吊民伐罪，今日至夏州，又逢太平世，某走南闯北，竟是多年未见了。圣贤书，现在却是没几个人读了。”同来的一位年纪稍的汉苦笑：“灵武郡王所作所为，其实暗合圣人教诲。这几日，某打算在夏州多走动走动，看看风如何。唉，竟是没想到，边之地的夏绥四州太平无事，关东诸州倒是征战不休，百姓逃散，易而，千里无人烟，十室九空，可怜可叹！”

“哼，不劝农桑，劝牧羊，这是要胡么？”肆外走来几个年轻人，看样应是读书人，不知怎地，上来就冷言冷语。

“如今却是有些不一样了。夏州多了如许多羊，不少民都买了回去养，羊、酥油、酸浆的可不少。大帅不是发文了么，劝多养羊，孩童多羊，可得大壮健。”肆主人笑着说。

“他从叔在铁林军当差，打从绥州那会就跟着大帅了。这孩，就喜打打杀杀，檠，快回去切，忙不过来了。”肆主人追了来，一把揪住少年，说。

一羯羊，在夏州的价格已跌破三百二十钱，几乎和数年前羊羔一样的价格了，让人匪夷所思。平夏党项各落的供奉、劫掠得来的战利品，短短一年之，有太多羊驼夏州了。军士们一年领五次赏赐，一次四羯羊，一年就是二十。家中吃一些，吃不掉的拿来售卖，同时幕府也在卖，草原落也有人过来卖，一把价格打得狂泻不止。

“刘三斗，就你这满腹牢，若是去从军，不三日便要吃鞭。”另一位酒客笑：“你去行谋差事是对的，省得被打死。”

正在吃喝的众人都沉默了。

不过对大帅娶的那几位夫人，大家都不由得赞叹。知书达理，不凡，怪不得大帅要将她们掳回家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