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，他又莫名地想起了折家小娘。其实宋乐说得没错，如果立足夏绥的话，那么求娶折家女就是一记妙招，关键时刻或可为自己争夺镇权力提供大的助力。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，前代北的事更要命。

“陈先生，伊钊在半月前的罅沱之战中被李克用击败，据说损失惨重。李克用大军驱直，连续抄掠忻、代，各地告急公函如雪片般涌帅府，晋三城人心惶惶，言四起。这事，你怎么看？”邵树德决定不再纠结河中还是夏绥的事，向陈诚说起了另外一件大事。

“河东将门桀骜若此，有些过分了。”陈诚一针见血地说。

邵树德了，明白他的画外音。代州前线，李国昌父也打了一年了，本没什么大的展，以至于到了后来，他们自己都放弃这条前往晋最便捷的通了——沿着罅沱一路南，盆地中农业发达，人众多，筹集粮草方便。

但李侃刚杀了两将，代北前线就求援了，派过去增援的伊钊也损兵折将，不敢再战，以至于坐视李克用的骑兵忻州，抄掠乡里。这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桀骜能形容的了，简直是把军国大事当儿戏，以忻、代二州百姓质，迫李侃走他们希望的那一步。

“这事不好办啊。”邵树德与陈诚合计：“叛军南抄掠，朝廷闻之，必然旨申饬。一次两次可能还没关系，如果三次五次呢？李帅怕是不住。”

“能不能挑选合适的兵北征？”陈诚又问。

“河东军不可靠，只能是客军。其实，如果浔率上党之师而至的话，将城外的忠武军、义武军给他又如何？加起来也万余兵了，北上督促各死战，击退乃至击败李国昌父并不是问题。”邵树德重重地拍了案几，叹：“惜上党之师未至也。”

这事说起来有讽刺的觉，但确实是实。而今真的不敢相信河东军士，这些人闹哗变的前科太厉害了，让人疼。晋诸将也不可靠，他们没准正暗地里策划着什么谋，想要死李侃，至少要赶走他——不，这几乎是肯定的事。

陈诚此时也喟叹不已。不过很快想到了什么，迟疑片刻后说：“若是让张彦球统兵，是否可行？”

“张彦球未必愿意掺和这个烂摊。对他来说，静观其变不好吗？”邵树德想了一会，说：“再者，我也不敢保证张彦球的立场啊。万一举荐有误，大军还没走到乌城驿，就他娘的反了，置我于何地，置大帅于何地。”

这陈诚也无话可说了。确实如今这么个烂摊，是人都要避着啊。张彦球只要还想在河东继续，那么就不会与其他大将撕破脸，最多中立两不相帮，就已经不错了。

“算了，想那么多没用。从代北班师也三个月了，陈先生，你觉得铁林都现在如何？”邵树德问。

“有气象了。”陈诚仔细思考了一，似是在与自己记忆中其他方镇的兵行对比，然后拱了拱手，：“将军确实练得好兵，士气昂，敢战善战，械也全。若是对上同等数量的河东军，正面野战，胜之不难。”

“先生还有话没说尽。”邵树德笑着指了指陈诚，自嘲：“兵都是好兵，士气也够，然我这个带兵将领却不是那么合格啊。至少，如果李帅让我带一万大军北上代州，我是不敢的。害了自己命事小，连累那么多无辜军士丧命才真的过意不去。我现在，撑死了就是个只会结寨打呆仗的庸将罢了。”

“将军过谦了。这天，又有谁能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成就，可以统领如许多的兵呢？”

“李克用……”邵树德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