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近钧天。绣被早使熏笼好，正宜眠。

红烛昭映之，人肌如雪。

临上榻前，荀姹总归是问了句：“陛今夜来么？”

倘若不是等他，她也不至于撑到此时了。

“陛还未回。”敕族娥言，笑问：“娘娘可是思念陛了？”

不好言否，她索垂眸不语，止莲颊飞上两滴红。

与那男人分别已有数个时辰，虽的确不思念他，却一提及他，便思及昨夜极尽狎昵的，便心颤魂。

而既然临近时他还未回，也未遣紫宸殿那边的人递个消息，荀姹心也罢，今夜正合茕茕守此空房。

却说那敕族娥，求荀姹为她赐了汉名。荀姹见她虽不似齐澍容貌致至极，但气度也颇英飒，不好将名字起脂粉气了，便教她随在自己带的那几个婢之后，为她定名“赤石”，那几个婢分别名“金化”、“玄”、“冰石”、“紫游”等，都是鼻炼制丹药时好用的材料，她虽不信常人的吃得了这些东西，却信仙人的化得了，她幼时一度迷恋这些。

她安卧到寝榻上，绣被里，赤石等人便将床帐自金钩上摘落，熄了殿的灯烛，悄步退了去。她犹疲乏，很快陷了眠里。

可，正好眠间，那男人过来了，时辰也不知早奔丑寅卯中的何时了。

她被闹腾醒时，男人俊脸正往烘烘、丰脂的雪脯间蹭着，还沾着冷气的指隔着亵着她心阜，一吐一息皆颇沉重。

顾不得虚礼缛节，素手地拂去，想将他在她间作的手拂开，“好困乏，别那等事啊……”

却被他掐了玉腕锢在侧，“良宵寂寂，正是燕好之时。”

他又笑，“听闻姹儿想朕了，怎么如此冷淡？”

实在困，她懒怠再动，脸偏在枕上，兀自重新去寻那眠乡。

在她上噷香一，察觉她呼匀浅，想是果真困得。

“罢了。”笑意些许，但终究渴她，动片时，忽然间，壮的男人躯钻至了绣被。

“嗯啊……”荀姹被心的惊得双目迷离几睁开，但很快陷溺虚虚实实相迭、极浑噩的境地里——睡在了他。

将她饮了个饱足之后，齐澜了衾被，为她拭去额上、颈间香汗，又将上衣衫全数扯，把她抱个满怀，同她颈而眠。

是以，荀姹翌日醒来时，便承了一次。

昨夜里放过了，今日白昼必当讨回来。这是那男人的原话。

她便又懒了一整日。

新婚燕尔，无边。不忧虑夫君冷落、反暗暗期望茕守空房的人，一念，终究是落了空。

后来，她同齐澍谈天时，小姑娘直，也不知什么宜讲、什么不宜讲，问起倘若未同堂兄缔结鸳盟，嫂嫂有什么打算。

她心想，哪里是缔结鸳盟，鸳盟是两个人的事，她心本不由己。但同小姑娘亦实话实讲，“本打算个女山人，陪爹爹归隐田园，寻故友谈画论。”

“嫂嫂的故友不都是故梁贵女么？也有隐在田园里的？”

“有的。”

也不是贵女，压儿不是女娃。

“堂兄一到白日便不陪嫂嫂了。今后，我同嫂嫂谈画论！”

“好。”荀姹笑言。过往所求已化虚空泡影，也只有安于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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