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过去。张楚脸上讪笑着，心里却是求之不得。诗茗因大家都说她倒是中暑的原因，不好意思说不是，只好躺在床上翻翻杂志，休息。张楚从冰箱里倒了一杯冰茶，推开诗茗的房门给诗茗送过去。他去后就掩上门，把茶一直送到诗茗手上，自己拿张凳坐在床边，小着声对诗茗说，你吓坏我了。张楚这么一说，诗茗泪就跟着涌来了。张楚赶打住，说，求你了，是我不好。诗茗自己掉泪，哀怨着说，我都求过你几次了，你一都不知人心疼。张楚看诗茗又要伤心了，怕外面人尤其诗芸来看到了不好，就有意逗诗茗，小着声哀求似的说，我想一。诗茗听了差笑声来，问张楚，怎么？张楚说，摸一。诗茗听了，笑着嗔怪张楚，说，都是你的家当，还问我？回去撕你的嘴。张楚立即很张地伸手，在诗茗的怀里摸了一，又在诗茗的鼻上轻轻地了一。诗茗看到张楚这么温心的样，心里立即愉快了一些。说，你去吧，别让他们疑心。张楚就站起去了，到客厅里陪他丈人聊些闲话。

张楚的老丈人在市文化局上班，有些文化，少时很风，尤谙世故人，和张楚谈古说典很有一。他文化局，全赖他写得一手好字。文化局常要搞宣传发通告刷标语等一些事，字活多，他老丈人上班就负责写这类字。他的字，还是在乡队时练来的。诗芸母亲生诗茗时，全家才从东北一个农场回了城。诗芸母亲生诗芸时，家里没有一油荤，他夜里等在支书记家门外，把支书记家的一条大黄狗就地给闷杀了，背回来烧给诗芸母亲吃。支书记第二天找到他家，他拿一条狗扔给支书记让他带回去。支书记走到半路上，又走回来，把那条狗又扔给了他。他在张楚面前常说些在农村队的故事。张楚因是在农村里大的，也能说些事。所以两人在一起时，话常常很投机。

吃晚饭时，诗茗母亲把诗茗也叫来吃饭。因张楚和诗茗回来了，诗芸母亲特地了一桌的好菜，桌上，自然还要摆上山东人吃的大葱和蒜。张楚老丈人坐好后，就对张楚说，今天要罚女婿多讲些笑话，路上没照顾好我小女儿，给我小女儿赔个不是。诗芸坐在张楚边，她听她父亲这么说，拿筷了张楚，说，你罚他讲笑话，他全是讲黄话。诗芸父亲接过话，说，姑娘，你还别说，就黄话最好笑。诗茗坐在诗芸对面，听诗芸这么讲，就说一定听张楚说过不少黄笑话。诗芸说，你让他说，他能兴致地说一个晚上，才乡人味儿呢。诗茗听了，不免在心中暗暗生恨，心想回去一定要罚张楚说一个晚上。嘴上却说，我原以为他只是偶尔说话不正经，原来肚里装的全是货。张楚听诗芸诗茗这么在议论他，心里不禁有些愉快，就想逗她们乐一，对诗芸诗茗说，我说一段雅曲给你们听听，是元代大学士王和卿写的，其人小令风诙谐，很有意思。你们仔细听着，猜猜说的是什么。张楚说到这里，就放开声音念起来：夜颈效鸳鸯，锦被翻红浪，雨歇云收那况，难当。一翻翻在人上，偌偌大，偌偌胖，厌匾沈东。张楚念到这里，诗芸诗茗全笑翻在桌上，尤其是诗芸，都笑得伏在张楚上气。诗芸一边笑，一边在桌面一个劲地张楚。张楚的丈母娘没听明白张楚说的是什么，看着两个姑娘在疯笑。

等诗芸诗茗笑完了，张楚还想逗她们乐，就对老丈人说，爸爸要听我讲笑话，我就说个公公爬灰的故事吧。张楚刚说完这话，诗芸诗茗笑得在桌上又成一团。诗茗这会儿因心里有些愉快，就对诗芸说，怎么上这么个人的，满肚货。诗芸说，你不知，他还时常自鸣得意呢。在大学里，他床上就贴了一首从吴敬梓那里剥来的诗，“海江既生，山野桃且从予。何怜一曲秦淮，且随东风四海居”。人家吴敬梓原是写的“才海才江既生”，他偏要突他的“”二字，把人家好好的诗歪改掉，好像没有就没有他这个人似的，后面更是跟着他的意思都改了。我去他宿舍，看到了，给他撕掉，他倒好，第二天就补上：“读红楼，始识宝钗绝风；阅金瓶，方知金莲太妖饶”，把个全补全了，还让人说那是给我画的谱。诗茗听了诗芸这番话，心里反倒默然了，原是记得张楚许多。

老丈人听两个女儿在议论张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