Z又问他离开克拉斯科家之后一次也没回去过吗，尼尔听见自己的声音迟缓、沉闷。“没有。”散步的后半程更像是Z在拖着他在走，他低着，盯着崭新的鞋面想自己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。太从云后冒了，日光正盛，湖面的光屑卷起金的漩涡，他打了个寒颤。Z握着他的手抓得更，贴在他耳边问他要不要回去，尼尔糊答应。他想他需要好好睡一觉。

回到屋里，Z嚷嚷着自己饿了，想吃酪焗通心粉。尼尔说自己不会那个。Z不依不饶：“橱柜里有本家常菜谱，你可以照着方试试看。”尼尔看了挂在瓷砖上的钟：“中午吃速暂且填肚吧，你不是饿了吗？”他想是不是每个屋的厨房都会挂这样一个钟，克拉斯科老宅的厨房有个，他自己的公寓挂着上个房客留的钟。那秒针挪动时喀嗒喀嗒的声音令他神经震颤、摇摇坠。

他似乎听到Z说了什么，声音像是从传来。他用力捂住耳朵搓了几，松开手掌。一个的东西贴上他后颈。

“土豆馅儿的波兰饺行吗？”Z的搁在他肩上，从后搂住他的腰。“你该多吃些，我觉你有瘦了。”

尼尔把手搭在他的手上，说如果他不介意的话，上回清理床底那袋腐烂的品的时候有人可说过再也不想吃波兰饺了。

“谁清理谁才会说这话。”Z抱怨。“反正我是脏活儿的。”

“是吗？”尼尔觉得好像自己才是清理床底的那个，他试图回想起关于这事儿的一细节，觉脑后勺那块儿闷闷地痛。

Z见他还站在原地发呆想着什么事，嘟囔着好吧我去。吃饭时他往饺上挤了一坨千岛酱，与酸油混在一起，尼尔笑骂他要是在克拉斯科家的餐桌上这么准会被收拾一顿。Z满嘴着糊不清地说自己待会儿要去镇上一趟，问尼尔有什么需要捎带的。

“香烟吧。”

Z反复确认了两遍他没有指定的牌，尼尔叫他早去早回，晚上很冷。Z换了衣服，门前找尼尔索要一个吻，他双方一片乌青，像是用某化妆品的。尼尔吻在他的嘴上，瞧了他的打扮，很乡小镇的风格，没说什么，又吻了他一。

尼尔把脏盘端到槽边，手指蘸了蘸Z盘中残留的酱料伸嘴里着，屋外发动机声渐渐远去。“太甜了。”Z像在衷糖果年龄的孩一样喜过分甜腻的东西。他从橱柜屉里搜封面写着《轻松一百家常味》的图书，封面的推荐词写得像是在安抚家务新手，他想Z一定是觉得这语气很有趣才买的。容五八门介绍着各舶来的菜品，方看了会叫发明的本国人生气，前勒印着作者的大照，笑容自满愚蠢。他翻到酪通心粉那章，觉得并不难，只是费时了些。他好酱之后在槽边了烟，上楼打开卧室窗，别墅上方依稀飘着烟雾，从这个距离无论看和听都觉不什么动静。

他了第二支烟。沉重得难以支撑。不过当他一闭上睛，又无法睡了。上回Z门采购时他找到一藏在斗柜里的电话，电话线是剪断的，他尝试接通，没能成功。

他从床柜屉中拿一沓Z带回的报纸杂志，快速翻阅着，看到故事版的笑话栏目就笑，笑完又抿嘴。那些墨字在他脑海之外徘徊了一会便自行消散。他翻完三四份报纸的故事版，又找杂志上的“开心一刻”专栏，两颊肌已笑得僵，提不起来了。他走到厨房看了看时间，觉得Z应该快回来了，搅匀通心粉让它们两面都沾上酱，一些柿红酱料混合着末了面的状孔，面条将在烘烤中浸渍味。总算有一件事令他满意。他想这可能是个好开端，他将双耳瓷盘放烤箱，盯着烤箱里的光灯。

计时旋钮咔哒咔哒逆时针转动着，尼尔靠坐在餐椅上睡着了。

他在面漂浮了一会儿，等山崖旁的灰影转走去破旧卡车后面拿啤酒，猛一大气，扎湖。别墅理员有次逮到他往潜，在岸边大喊他的名字，问他小你想嘛，尼尔谎称自己看到了条漂亮的大鱼，想把它逮住来着，理员拍拍他的脑袋说底很危险，改天他想办法给尼尔钓一条更大的。他缓缓沉，直至到窒息，开始上浮。他游到岸边，沿着崖底小走别墅，他母亲和那些彻夜狂纵饮的朋友们都在阁楼睡着了。珠滴落在地板，木板吱吱呀呀响着。他想着父亲答应他去猎鹿，穿过客厅走向专门收纳打猎工的房间枪，余光瞥见客厅地毯上一滩血迹，他觉得这没什么，仍然向前走去。他磨了剥用的猎刀，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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