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？中不了就老老实实跟着我贩米，还指着功名吃饭不成？”爹的怒气渐渐消退去，拿竹筷指着灶前一个盖着蓝布的提篮对我说，“吃了饭，你给邵先生送去。”

“又是那些土产吗？”我问。

爹平日里虽常不通理，倒是个尊师重的人，这是从祖父那里承袭来的。

“嗯，天、地、君、亲、师。大伢，往后你就是再有息，师恩可是万万不能忘的呀！”说着与平日迥异的言语，爹的脸上有一近乎虔诚的表。

“唔。”我嘴里应着，心里想的却是，“待会儿说不准又能见到兰芝了。”

上又乎起来，赶忙三两将碗里饭扒落肚，提起竹篮了门。

可是我的希望再一次落了空，从邵先生说着谢父亲的客话，收一篮的腊笋，到盛来凉茶让我解暑，再到不厌其烦地问我的功课。半个多时辰过去了，我连兰芝的影都没见着。

她是不是睡了？这也太早了吧？这么的天气她能睡得着吗？还是去了？一个姑娘家晚上一个人会去哪儿呢？可别碰上什么危险才好。难是因为白天的事儿躲着不敢见我？她会不会告诉邵先生了？应该不会吧……

“时候也不早了，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吧，路上小心着。”正胡思想中，邵先生这句话要不是提了音量，我准也和前面一样，只当风过耳。

“好……好的，先生您也早歇息。”我起鞠了一躬，沮丧地告辞屋，没能见着兰芝，今晚这趟算是白来了。

刚走到院门边，只听得后院依稀传来“哗……”的声。

我心中一动：“邵先生在堂屋，那在后面濯的只能是兰芝了。”

循声而行，我沿着墙绕向屋后。来到后院正北墙外，声“淅沥淅沥”地越发清晰。一想到兰芝那俏的面容，我仿似喝了半斤烧刀，耳登时火起来。

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喊：“走开，快走开，非礼勿视，你是读书人，怎能此有辱斯文之事？”

另一个声音却说：“看一，就看一，那又有什么打？”

没费多大气力，第二声音很快占了上风，将前一声音压了去。我四张望，发现不远有个破瓦缸，蹑手蹑脚地搬到墙，单足试了试力，估摸着能承受我的重量。另一脚轻轻一登，双手扒住了墙，小心翼翼地探首一窥。

皎洁的月光将不大的院落照得纤毫毕现，西角有个小小的板棚，离我只有丈把远，门上的布帘没有完全拉上。看去，布帘的隙当中白白的什么东西正不停晃动。

定睛细看，登时，天地间的一切，连同我的呼一齐停住了。映帘的，是不着寸缕的兰芝背对着这边，侧着螓首，正举着一瓢从肩上浇去，四溅的景。她……她此时竟是在浴。